2021年3月下旬,随着春风渐渐吹来,湖南省乡村振兴派驻工作队的序幕正式拉开。没有犹豫,吉首大学音乐舞蹈学院的学生辅导员鲁明新,第一个填写志愿表主动申请驻村,理由很干脆:身为一名共产党员和出生于湘西农村的青年,就要走进振兴一线。5月7日,他和另外两名队员来到了湘西州永顺县润雅乡五官村,两年间忙碌在乡间道旁、乡亲身边,和群众想在一起、干在一起,在希望的田野上写下一个个帮护的故事。

懂产业的“行家”

进入五官村的第一个星期,村支书田金旺就对鲁明新刮目相看:“鲁老师,你们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巩固脱贫成果,接续推进乡村振兴,产业振兴是关键,进村的第一要务就是考察村里的产业。

2021年5月11日,鲁明新和队友、村干部一行来到本村七角组实地考察养猪。这是永顺县政府招商引资生猪养殖农业生态循环产业建设项目,引进龙张农业科技有限公司在五官村培育养猪产业。公司负责人向驻村队员和村干介绍:“我们要引进美国的猪……”“美国杜洛克、英国大白猪、丹麦长白猪……”鲁明新接下去说道。从引进外国猪种的原因到猪的育种、饲养等,他都如数家珍般一一讲明。坐在一旁的村支书听得连连点头,龙张公司的施工经理也把身子坐直起来,众人的脸上一片惊讶。

原来,鲁明新是湘西州古丈县人,在家里从小干农活,帮着父母养猪,从中学习到了这方面许多知识。有时为了解决养猪问题,他常常通过手机去查阅相关资料,还特地加入了湘西本地的民裕养殖技术中心的会员群,关注着本地的养猪信息,全国猪肉价格变动。在来五官村之前,鲁明新也曾走访考察过老家的养猪产业。

驻村工作队长李端生回忆感慨道:“正是有了鲁老师,我们驻村队开头就给老百姓留下了好印象。”

鲁明新不仅仅是一个有着农业经验的养猪行家,对于五官村的另外两个产业油茶和莓茶,他也用自己的经验帮上了忙。

五官村的老油茶生长达到5200亩,新栽种品种有1500亩。10月份油茶收获后,前任村支书彭家洲发现自家的油茶产量逐渐减少了。为了弄清楚原因,他四处打听,了解到吉首大学来的驻村队员中有一个懂油茶的,便找上了鲁明新。

鲁明新读硕士研究生时研究的方向是油茶产业,并于2019年参与助力永顺县油茶产业成功申报获批为第五批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

对于彭家洲的困惑,鲁明新提出两点建议:一是做好定期修剪维护,茶油的开花结果和修剪密不可分;二是做好土地流转,进行连片经营。土地流转有难度,鲁明新就土地流转问题向彭家洲作了多方解答。

驻村工作队长李端生也多次和鲁明新探讨油茶问题,他还专门将鲁明新的硕士论文复印下来,放置到他主导的五官村永顺油茶科普展示室内。2022年,吉首大学投入10万元为五官村制订了发展规划,其中产业规划专门有涉及油茶的部分,鲁明新对如何规划村中油茶发展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鲁明新(中)在指导社会专业机构人员为五官村做产业发展规划

除了油茶种植,在五官村,像彭家洲一样的很多村民主要种植的是莓茶。莓茶是五官村支柱产业,村里种植“永顺莓茶”已达4000多亩,人均1亩多,占整个润雅乡六个村莓茶面积的三分之一多。绿色是鲁明新朋友圈的基本色调,驻村后鲁明新在朋友圈不仅宣传推广自己家里种植的古丈毛尖和黄金茶,同时也在宣传五官村的莓茶。

春茶尖尖叶儿翠,五官村的莓茶开始吐露新芽,回到村的鲁明新顾不上放下行李,便走到村部对面的合作社,去了解采摘、收购情况,随即顺手编辑了一条朋友圈信息宣传五官村的莓茶。一年内,鲁明新和其他驻村干部通过朋友圈宣传,能帮助村里销售一两千斤莓茶。

“莓茶的宣传不到位,我们需要挖掘莓茶内在的文化,讲好莓茶故事,做好莓茶包装……”结束完村里莓茶合作社的走访工作,鲁明新和其他村干部坐在一起,谈起了自己对莓茶产业发展的建议。这是他根据自己参加申报湘西保靖县黄金茶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经验得出的体会。

在保靖做调研时,鲁明新注意到当地村民都会讲黄金茶的故事,对茶叶的叫法也很统一。对比五官村,红军茶、藤茶、雪茶等对莓茶叫法不统一,没有深层次挖掘莓茶的文化蕴含,品牌效应不够。走访时鲁明新向村民提出,村民听了表示很认同,再向外人销售时开始注意讲莓茶文化。

管项目的“经理”

“下勺峰金竹科莓茶产业机耕道,改善500人生活生产,五官村公共停车场4个,改善2000人生活生产环境……”在五官村村部办公室鲁明新的电脑文件里,一个个项目清晰明了,村里头项目的对接和申报正是他负责的主要工作之一。

负责项目对接的鲁明新总在路上。村里公路建设护栏,鲁明新从寻找公路局的位置到公路局的项目接收再到从接收人处了解情况。七角小组有个天坑需要修整疏通,为了让县乡村振兴局立项,鲁明新先后三次前往水利局联系技术人员前往实地勘察和现场评估。

2021年底,农历新春到来前夕,全村屋前道路、乡间的小道夜间通亮。这是驻村工作队为五官村实施的亮化工程。鲁明新进行项目的起草、协调、实地踏勘工作。他们给全村530多户村民房屋安上了新型太阳能灯,还为村中通组公路装上了20盏照明太阳能路灯。

额外在公路上安装的20盏路灯,距离间隔远。鲁明新开着车,带着村干部到每个停车场进行现场定位,做好标志,接着联系通知施工和施工方一起进行现场定位,现场安装。

看着街边的路灯一根一根立了起来,幸福的喜悦洋溢在每个村民的脸上,他们在明亮中欢度了2022年的春节。

鲁明新(前)与县、乡干部一起为五官村河边护栏项目实施现场丈量尺寸

在五官村上勺峰组通下勺峰组的一条主干道上正在施工,人头攒动,附近的村民纷纷从家中出来张望这个困扰他们多时的问题。乡驻村干部和工作队调研商讨,最后由鲁明新起草项目申报书,联系工程队施工。施工的第一天,鲁明新起了个大早,来到施工现场,附近的村民都围了上来表示感谢。“现在政策好啦!国家都很关心我们呀!”幸福的笑脸浮现在每个村民的脸上。

看到村民的笑脸,鲁明新和工作队员也很开心,每隔两天去监管项目的进行,和密切关注施工进程的村民交谈,同时协调保障施工队的吃住问题。

施工完成后,鲁明新对接乡政府进行验收,等到归档入库后,他又投身到下一轮的项目走访调研工作中。

村队合一的“后勤管家”

一瓶红色的霉豆腐在鲁明新小车后备箱中的土豆、水豆腐、面条中显得格外显眼,这是他特意采购的物资。在吉首大学选派的驻村工作队中,鲁明新被驻村队长李端生称为工作队的“大管家”:柴米油盐、电费、采购物资,工作队的衣食住行大多由他来安排。

驻村三名队员中的李端生和鲁明新是湘西本地人,在饮食上与河南籍的杜宏伟有差异。队员中有一名不能吃辣,鲁明新在做菜时会注意少放点辣椒,尽量减少辣味。为了兼顾口味,吃饭时,他就会拿出霉豆腐、油辣椒。

在兼顾口味的同时还会兼顾菜品。上个星期吃的土豆和白菜,下个星期就会改为干豆腐和胡萝卜,鲁明新对要购买的物品心中都有笔帐。

每次采购,鲁明新都会计划一个星期的量,耐储存的鸡蛋、土豆、酸菜是经常采购的,不易储存的水豆腐和带叶的应季蔬菜也会买上。鲁明新合理安排食用的先后顺序,来保障队员的营养需要。

桶装水也常出现在鲁明新小车的后备箱中,村部的桶装水用来日常接待来访群众和政府干部,一个星期的量是五、六桶左右,经常采购的鲁明新已经轻车熟路了。

装在鲁明新车上的不仅仅是工作队的生活物资,还有慰问村民的物资。这些米和油是在2022年村节前夕由他统一采购后,工作队给村民新春慰问时剩下的,暂存在鲁明新住的村委会的卧室里。

不管是清明节时慰问烈属,还是遇见需要应急的村民和走访慰问五保户、监测户时,鲁明新都会用车运送油和米。

鲁明新为五官村烈士后代送慰问物资

露水沾满田间小道旁的草木,地里头都是农民劳作的身影,一位老农一锄一锄地将土中的土豆翻滚出来。“快装点带走,小鲁,可别嫌弃不如超市卖的漂亮,我自个种的,可新鲜了。”一位老农怕鲁明新不接受,扯起袋子,抓起土豆,大把大把往里头装。“向大爷,您留着自己卖吧,最近森林防火要注意安全呀。”鲁明新挥挥手表示不用,但还是被强塞入手。鲁明新只好收下了老人的好意,更是收下了五官村百姓对驻村工作队的认可。

公私不分的两台车

2022年换车时,鲁明新注意到自己汽车的仪表盘有10多万公里了,驻村一年多,这辆车已经陪他走了5万公里统计里程了。换车是鲁明新和妻子商量决定的。

鲁明新的妻子也是一名农村基层工作者,为了兼顾工作和孩子,也需要一辆车往返家中。于是,他们将一万元存款取出,向家人借款2万,再加上贷款的近4万元,2022下半年买了一辆新车。

在吉首大学驻村工作队员眼中,鲁明新的车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两年来,他开着车带着队员往返五官村,处理村中的大大小小的事务。

在五官村里,鲁明新的额外任务是同七角组的村干部负责组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七角组离村部远,且组内的六个寨子分布很散。于是由鲁明新开车前往组里进行工作,有时从早上七点忙到晚上七点,为了节省中午往返的时间,他就顺手拿两个油粑粑或馒头当作中餐。

在七角组,最主要的是进行村里的防返贫监测工作。鲁明新开车负责联系服务三十几户村民的同时,又协助学校有帮扶任务的干部配合做五官村一人对一户的平常联系工作。

村里有些监测户家中缺乏劳动力,像腊肉、土鸡、土豆之类的农产品无法变成现钱。于是,鲁明新休假时就将其捎在车上带回吉首,推销给身边的同事。鲁明新捎在车中农产品最多的时候携带了超过300枚鸡蛋和16只鸡。身边的同事有时不需要活鸡,鲁明新就会在路途中经过的菜市场里进行简单的处理。

春天时,雨水多,鲁明新经常密切关注五官村的天气情况。一天晚上十点,鲁明新发现五官村可能发生山体滑坡,他知道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保障百姓们的生命安全,就驾车前往靠山居住的村民家,说明灾情状况,把村民接上车,安置在村部休息室。

鲁明新开自己车送五官村老人上乡卫生所注射疫苗

2021年夏,湘西州新冠疫情防控形势严峻时期,鲁明新的车也派上了大用场,接种疫苗是疫情防控中最困难的一步。五官村的留守老人较多,接种疫苗的地点是乡卫生所,所以解决老人行动不便和交通工具的问题至关重要。鲁明新就用自己的车子接送。每个上车的老人都存有疑虑,年龄大了,有头痛、头晕的毛病究竟能不能打疫苗。鲁明新耐心地同他们讲明疫苗经过国家的好几轮实验,它是安全的,国家免费发放疫苗,不收大家钱的。

听着鲁明新的话,老人们心情逐渐放松下来,不住地感慨党和政府的好。鲁明新轻轻松开油门,放缓车速陪老人聊聊家长里短,车子慢慢行驶在乡间的路上。就这样,他将一个个联系到的老人送往乡卫生所,之后又送回家。

全力支持他工作的小家

“我在走访。”这四个字让鲁明新的妻子将内心喜悦按压下去了,她明白丈夫正在忙,可她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检查结果与他沟通。

鲁明新结束完眼前这户村民的走访工作,才回拨未接的几通电话号码,得知妻子怀孕的消息,他的内心十分惊喜,但工作在身,他只是嘱咐妻子要好好休息,就挂断了电话,进行下一家的走访工作。

不同于在学校当辅导员的日子,驻村工作是没有寒暑假期的,在妻子孕期10个月10多次的产检中,鲁明新只在2022年春节假期陪同做了1次产检。但在工作之余,他会打电话去安慰孕期中不适的妻子,为了驻村工作,提前跟妻子报备周末加班不能回去的情况。

因为前期照顾不到位,他们的孩子刚生下来体重偏轻,对牛奶蛋白过敏,经常生病。孩子生病住院,妻子一个人照顾。鲁明新很是心疼,想请假去帮忙。但他的妻子却反对:“做好这个驻村工作,既然决定去做了就不要请假。”

驻村工作繁忙,经常加班。即使孩子生下来后,鲁明新也很少回家,他的妻子对他也很理解。

于是,鲁明新的妻子主动将抚养孩子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同是农村基层工作者的她,工作地点是离家较远的吉首市丹青镇。产假休完,妻子为了方便带孩子上班,就和鲁明新商量买了新车,叫上了自己的母亲带着孩子一齐下乡工作。妻子的坚强让鲁明新心无旁骛地在自己的岗位上为五官村的百姓们奉献。

一天的驻村工作结束后,鲁明新常会想念妻子和孩子。“等将来孩子长大懂事后,我会带她来看看五官村,跟孩子讲讲我在这里驻村的经历,希望这些故事能引导她以后的人生去做正确的事。”鲁明新笑着说。(李雨涵)

鲁明新(中)与村干部给村中老人上门送水

文章来源：人民日报https://wap.peopleapp.com/article/rmh39308000/rmh39308000